香港經貿商會會長 李秀恒

7月17日，中國統計局公布了第二季度及上半年的經濟數據——2023年第二季GDP增幅6.3%，雖然高於首季的4.5%，但低於普遍預期的6.5%—7%；而上半年整體經濟增速則為5.5%。

數字一出，華爾街日報、紐約時報等外媒紛紛引述經濟學專家的評論，認為中國經濟「顯然正在陷入停滯」。而各經濟預測機構亦「見風轉舵」，下調了對2023年中國全年經濟表現的預期，正如他們在年初看見中國經濟復蘇時集體上調預期一樣，除了顯示預測的不準確性之外，並無太多參考價值。

外界質疑無須過分關注

筆者認為，對外界的質疑無須過分關注，目前看來，上半年5.5%的經濟增速與國家定下的全年5%增長目標偏差並不大。然而，下半年中國內地若想保持上半年的經濟勢頭，仍不算輕鬆，必須正視當前面對的種種問題。

在外貿方面，訂單的季節性波動通常情況下會帶旺下半年的出口數字，然而這十分取決於美國的加息步伐及海外消費力的恢復，可謂「半點不由人」。中國此刻可以做到的便是穩住生產端的供應鏈完整性，保持整體工業體系的韌性，為隨時有可能重現的機會做好準備。

而更值得深究的消費和投資兩個領域，中央政府擁有更高的可操作性、可應對性。首先，扛起了經濟增長「大旗」的消費，在上半年拉動經濟增長4.2%。然而值得注意的是，6月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按年增長3.1%，較5月份的12.7%增速大幅回落，體現了居民對就業、收入增長和經濟復蘇的預期已轉向消極區間，一方面使得上半年人民幣存款增加20.1萬億元，另一方面消費受到嚴重抑制。

消費投資須加大刺激力度

在投資方面，受困於房地產的低迷（上半年同比下降7.9%），即使政府主導的基建投資上半年同比增7.2%，整體而言上半年固定資產投資累計同比增長3.8%，而基礎建設投資的邊際效應亦遞減，未必能有2008年時帶動經濟反彈的成效。雖然6月中人民銀行的降息對製造業投資和外資流入都有一定的刺激作用，然而必須認識到在技術密集取代勞力密集的製造業轉型期，投資對於就業、消費的拉動力度不再突出，反而是消費的疲軟「勸退」了投資。

例如央行今年以來推出的降息政策，雖然主要目標是為了保障生產端熬過即將步入尾聲的加息周期，但考慮到降息對融資的提振力度並不明顯，反而容易引發居民的「預防性儲蓄」，下半年央行亦應考慮適度降準。待全球主要央行重新步入降息通道，被積壓的需求及資金將會重新提振企業的利潤。國家可考慮改變以往「穩投資—穩就業—穩消費」的思路，改為實施直接作用消費端的政策，刺激投資，從而帶動投資與就業。例如部分財政健康的地方政府可以考慮向居民發放消費券，更可將消費券明確分類成服務業、商品類，精準刺激特定產業。

針對消費和投資，中共中央政治局7月24日召開會議，會議強調，要積極擴大國內需求，發揮消費拉動經濟增長的基礎性作用，通過增加居民收入擴大消費，通過終端需求帶動有效供給，把實施擴大內需戰略同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有機結合起來。要提振汽車、電子產品、家居等大宗消費，推動體育休閒、文化旅遊等服務消費。要更好發揮政府投資帶動作用，加快地方政府專項債券發行和使用。要制定出台促進民間投資的政策措施。對市場而言都是積極的信號，有助於消費者和投資者信心的恢復，因目前的市場需要不斷施打「強心針」來確保經濟的活力仍在。目前內地經濟環境仍有寬鬆的條件，可考慮適量加大刺激的力度。

圖源：中新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