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流深

　　上周，「生二胎老大不同意怎麼辦」這個話題，突然在網上引發網友的熱烈討論，微博上的討論一度超過2.5億。原來，內地知名的綜藝節目《奇葩說》以此為選題做了一期節目。更為奇葩的是，這個本來無需太多辯論的話題，辯論的最終結果是正方取勝--生二胎需要老大的同意。

　　之所以說這個話題本無須辯論，是因為生兒育女本就是夫妻二人之間的事，只要夫妻二人達成了共識，是否生育無須其他家庭成員的同意。畢竟，若是按照受影響程度來說，要徵求的恐怕就不止老大的意見，還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乃至鄰居、同事、上司、政府等。另一方面，孩子作為未成年人，他們的不僅沒有理性決策的知識和能力，也沒有為此承擔責任的意識。徵求他們的意見完全是多此一舉，庸人自擾--若是老大不同意，難道還能把二胎「送回去」？

　　問題在於，這個理想中前提假設，在中國從未成立--生兒育女在中國，從來就是不是家庭自己的事情。當計劃生育還在實行的時候，老大的意見根本無須表達，因為國家已經替每個家庭做出了決定；而在更傳統的社會裏，為了「養兒防老」「人丁興旺」，家族也早就替每個人做出了「能生就生」的決定。唯有今天，當夫妻二人的核心家庭已經成為中國家庭的主流模式的情況下，老大的話語權才顯得重要起來。換句話說，老大能在生育話題上說上話，其實正是中國人生育權回歸核心家庭的反映，以至於在生二胎這個問題上，國家和家族都已經逐漸退出，形成了某種程度的生育決策「權力真空」。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在二胎問題上，家中老大才被不少家庭引入，作為補充這種「權力真空」的決策成員--儘管他可能並不是做出這類決策的合適成員。

　　所以說，這個綜藝節目的辯題之所以能夠一石激起千層浪，更深層次的原因恐怕不僅僅是二胎，也不僅僅是老大與老二、家庭成員之間關係的問題，更在於在中國，「生育」這個議題，經過幾十年的觀念革命和制度變遷，其權力與義務邊界的頻繁變動，已令許多家庭喪失了獨立進行生育決策、承擔生育責任的能力。從這個層面上來看，未來恐怕還需要有新的力量介入中國家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