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工商專聯會會長 楊志強
美股遭遇史上最慘平安夜後,隔夜急升逾千點。股市劇烈動蕩,全球心驚,華爾街警告全球流動性正不斷收緊,風險資產首當其衝,一切像極了1987年秋天股災「黑色星期一」前的情景。而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羅伯特.席勒警告,美股跟1929年經濟大蕭條前的市場崩盤,已經極度相似。
就在人們極度恐懼之下,特朗普又宣布不會撤軍等政策,令市場轉勢暴升,然而終抹不去人們心中的陰影。
美貿戰痛苦指數增
此前,特朗普為轉移視線,攻擊美聯儲,他在推特上表示,美聯儲是美國經濟「唯一的問題」,批評美聯儲對美國經濟「麻木不仁」,不理解貿易戰以及強勢美元的必要性。但特朗普一再抨擊聯儲局,不惜以極端手段和出口術干預市場,為投資者帶來更多不明朗因素,導致近期美股「愈托愈跌」。
特朗普一直把美國牛市當做對華貿易戰的重大資本,把美國過去兩個季度非常不錯的經濟資料當成美國士氣的「充氣筒」。但特朗普在2018年所取得的「成績」,短短一個月全數蒸發,全年股市升幅化為烏有。實際上,中美貿易戰遲早要與美國經濟「由盛轉衰的拐點」相交,無論特朗普團隊裝得多從容,但其真實心理是焦慮不安,一旦這個拐點被坐實,美方的貿易戰痛苦指數將成倍增加。
股市暢旺是特朗普最重視的政治本錢,但中美貿易戰並非完全等於股市指數戰,中國經濟從股市受到的衝擊是有限的,而且承受住了這種衝擊。美股延續暴跌走勢,對美國經濟的衝擊鏈將會多長、多強,還在未定之天。重要的是,特朗普團隊不要太傲慢了,以為自己將在對華貿易戰中獲得絕對的勝利。普通戰場上都沒有常勝將軍,更何況注定兩傷的貿易戰,美方的勝利何以侈談?
誘發特朗普執政危機
貿易戰先前符合「美國優先」思路,一時的快感助推美股沖高,掩蓋了市場風險;但貿易戰真的打下去,將增加美國貿易成本,抑制經濟發展,對經濟基本面產生影響。美國股市面臨的衝擊不會比中國股市小,甚至可能更大,其原因在四個方面:
第一,美國股市處在歷史高位,投資者手中的股票本來就面臨縮水風險。特朗普標榜說,他當選後股市市值不斷上漲,是選民信任他,支持他的政策。然而一旦特朗普政策形成持續的負面效果,投機資金也將爭相規避風險,逃離美股。
第二,美國股市與實體經濟出現了較大背離,處於高位的美股需要實體經濟的進一步穩固。開打貿易戰短期推高了投資者對美國經濟增長的預期,但由於貿易戰深化很可能改變經濟基本面,對高位持股的美股投資者極為不利。
第三,貿易戰何去何從,對於美股投資者來說也是一種心理上的煎熬。可以預見,如果貿易戰繼續向縱深推進,必將攪亂包括美國金融市場在內的全球經濟,引發更多危險,而美股投資者的恐慌心態不可低估。
第四,美國人養老金資產大多數都以股票加債券進行配置,其中股票佔大頭;在每天都有1萬人達到65歲退休年齡的美國,大量嬰兒潮一代退休人士都靠股票吃飯。如果美股跌勢持續,美國國內矛盾將急劇上升,會引發巨大經濟和社會問題。
相比起來,外界對中國擴大自美進口存在疑慮,認為這是「在美方壓力下作出的決定」。這種看法有失偏頗。中國將進一步採取措施深化改革、擴大開放,這是中國經濟發展的客觀要求,也是滿足中國人民不斷增長的消費需求和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需要。既定的「中國節奏」,不因中美貿易戰的變化而變化,也不會受到任何外部壓力的干擾,其中的脈絡是清晰明確的。
特朗普上台兩年,像現時般踢「逆境波」的時間不多,究竟能否沉著應對,還須拭目以待。美國經濟不明朗因素增加,美對華貿易戰不宜久打。現在看來,不僅所謂的「特朗普行情紅利」幾近煙消雲散,而且很可能形成「特朗普行情斷崖」,並進一步誘發特朗普執政危機。
平安夜股市暴跌後,隨即暴升,似乎是回了氣,但如此暴升暴跌,益顯投資情緒的不穩。這都是特朗普行事飄忽所致,值得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