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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讓格林斯潘連任聯儲局主席，但他卻辜負了我」，已故美國前總統老布殊曾在競選失利後如此表達對聯儲局政策的不滿。而特朗普對自己提名的現任聯儲局主席鮑威爾，其心情則比老布殊有過之而無不及。面對美股的風雨飄搖和聯儲局的堅定加息，有關特朗普打算炒掉鮑威爾的傳言甚囂塵上。不過，暫且撇開總統是否有權炒掉聯儲局主席不談，只要想到聯儲局自身的獨立性以及制定幣策的非一言堂，就可斷定不存在鮑威爾被炒的可能。

　　注重核心目標保經濟健康

　　受聯儲局加息政策的不斷衝擊，美股持續9年的牛市終於支撐不住，從今年10月開啟暴跌模式。惟鮑威爾似對此一直視而不見，在特朗普頻頻警告「加息愚蠢」、不要「再犯錯」的前提下，毅然決然地在上周宣布了年內第四次加息決定。鮑威爾還不忘重申，聯儲局專注於做好本職工作，「政治因素完全不在考慮範圍內」。截至上周末，道指已創下金融海嘯以來最差單周表現，標指上周表現也堪稱2011年來最差，納指亦跌入熊市。對於一直將美股暴跌歸咎於聯儲局政策、並試圖通過隔空喊話施壓聯儲局的特朗普來說，鮑威爾此舉無疑是再次打臉。

　　近幾十年來，美國總統鮮少批評聯儲局，因其獨立性一直被視為經濟穩定的重要因素之一。但從今年7月至今，特朗普卻多次打破該傳統，不下十次公開表示不樂見聯儲局加息。在11月底接受媒體採訪時，更直言自己或許後悔提名鮑威爾擔任聯儲局主席。

　　特朗普與聯儲局的分歧主因對宏觀經濟的不同考量。眾所周知，通脹和就業一直都是聯儲局的兩大核心目標。但目前美國通脹維持在2%的目標附近，失業率也僅有3.7%(49年來最低水平)，因此，聯儲局有理由繼續加息。但對特朗普來說，保持股市上漲和充裕的貨幣流動性才是當務之急，因這是為其任內經濟表現加分並有望成功連任的重要保障。

　　屈服政治壓力有慘痛教訓

　　但也因此，在聯儲局宣布加息後不久，即有多位內部人士曝出特朗普有意炒掉鮑威爾的消息。儘管財長鉧欽周末連發推文對此予以否認，但依據特朗普的炒人「慣例」，其對政府官員的公開和私人抱怨通常是這些人離職的明顯徵兆。惟慶幸的是，針對總統是否有權解僱聯儲局主席，輿論分析以否定居多。這是因為，根據美國法律，總統對聯儲局主席僅有提名權，任命權則在參議院手中。只要聯儲局主席沒有觸犯法律，總統便無權將其開除。另外，根據1913年的《聯邦儲備法》，聯儲局理事可能會「被總統以某種理由撤職」，但規定中並未詳述是何種理由可讓總統這麼做，這被普遍理解為不包括政策分歧。

　　在聯儲局長達百年的歷史中，還從未有過聯儲局主席被總統解僱的先例。期間，也不乏對總統展現出強硬姿態的聯儲局主席。比如1979-1987年的聯儲局主席沃爾克，曾為遏制超高通脹一度採取極度緊縮的幣策，即使時任總統列根頗有微詞也在所不惜。再比如1992年的聯儲局主席格林斯潘，面對時任總統老布殊為尋求連任而要求減息的「威脅」，也選擇了不為所動。而歷史經驗也的確證明，如果聯儲局希望「討好」政府，後果往往極具破壞性。1970-1978年的聯儲局主席伯恩斯就是一個教訓--在時任總統尼克森的壓力下，同意以寬鬆幣策輔助政府的經濟政策，結果導致超過10%的超級通脹，幾乎吞噬掉整個美國經濟。

　　明年加息步伐存調整可能

　　事實上，關於聯儲局政策還有一點不容忽視。即，不論加息、減息還是按兵不動，都由聯儲局理事會一致投票決定，聯儲局主席的強硬或屈服並非決定因素。因此，正如HorizonInvestments首席全球策略師瓦拉里所說，解僱聯儲局主席的想法是「完全瘋狂」的。「加息是聯儲局理事會的決定，特朗普是否試圖解僱整個理事會呢?」

　　還有一點值得關注。鮑威爾上周的講話不乏剛中帶柔、鷹中帶鴿--在將明年加息三次的預期改為兩次的同時不忘強調，如果明年經濟數據不能維持利好，將可能改變幣策路徑。聯儲局宣布加息的政策聲明中也特意添加了一句，強調全球經濟前景和金融市場狀況將被密切監控，這都為明年的幣策調整埋下伏筆。

　　本周美股將迎來聖誕假期，投資者也將迎來難得的喘息機會。但願特朗普也能靜下心來重溫一遍自己去年對聯儲局獨立性的定論：「我強烈認同這種使命感，並致力於客觀地、基於最全面證據做決策，恪守貨幣政策獨立性的悠久傳統。」

　　總自己打臉，才是真正的愚蠢!

　　香港商報評論員 魏煒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