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憲容

　　8月11日的「新匯改」已經過去了一個月。這次「新匯改」，本來是中國央行通過校正嚴重偏離的人民幣在岸價與中間價，以此推進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的市場化改革，為人民幣的國際化鋪平道路，但由此引發的全球市場強烈反應及震蕩，卻是中國央行始料未及的，不得不再出手持續幹預在岸人民幣匯率，並讓人民幣匯率企穩。但是，全球市場對人民幣的貶值預期並沒有因此而減弱，反而不斷強化。

　　人民幣亟待企穩

　　這種全球市場對人民幣的貶值預期不僅表現為國際投行都在預測人民幣匯率將繼續貶值，8月份可能有1000億美元以上的資金流出中國，而且表現在強烈的貶值預期下，離岸人民幣匯率，與中間價和在岸價的匯差越來越大。比如在9月10日前，離岸人民幣、中間價及在岸人民幣三者之間存在近1000點的匯差，為了徹底扭轉當前人民幣的貶值預期，拉近三者匯差就成了中國央行的當務之急。

　　先從在岸市場的情況來看，9月10日的人民幣中間價報6.3772，比上一個交易日上漲140點，基本呼應了中國政府不會讓人民幣匯率繼續貶值的背書。在岸人民幣早盤維持在貶值60至80點，但下午三點半左右，匯價急升160點，使匯價由貶轉升，最高報價6.3692，升幅達0.12%，收盤小升，報6.3772，正好與當天的中間價相一致。9月11日在岸市場人民幣匯率只有些許上升，保持穩定。

　　9月10日人民幣離岸市場的情況，完全貼近自由交易的人民幣離岸市場，離岸人民幣開市報6.4668，曾跌至6.4828，中午表現平穩，只是到下午3點左右，離岸人民幣突然飆升，由6.47水平急升至6.4，並曾高見6.3903，升幅超過700點(或上漲1.19%)，創下5年歷史中最大單日漲幅，同時成交量大增。經歷了兩日的劇烈波動，在岸人民幣和離岸人民幣匯率的匯差從1000多個基點收窄至100多個基點，並於9月11日再次擴大至340個基點左右。

　　有分析人士指出，這兩天離岸人民幣匯率的大升，可能是中國大行在離岸市場大手筆買入人民幣兌換美元。預料這是中國央行授意的，並以此來提振離岸人民幣市場的匯價。這樣做縮小在岸人民幣、中間價、離岸人民幣三者之間的匯率差價，有利於嚴厲打擊離岸市場短期套利資金，從根本上扭轉人民幣的貶值預期。

　　其實，「新匯改」以來，面對中國及全球金融市場的劇烈震蕩，人民幣匯率的企穩及從根本上扭轉人民幣的貶值預期已經成了中國央行的當務之急。因為，只有人民幣匯率重新企穩，才能讓當前中國的各項經濟政策由被動轉化為主動，才能讓這次「新匯改」的國際化進程得到真正的落實。否則，人民幣的貶值預期一旦形成，對中國經濟相當不利，也可能造成全球市場的不穩定。

　　扭轉人民幣貶值預期

　　比如，「新匯改」之後，中國央行正在采取各種措施來阻止國內資金的流出，無論是對地方錢莊的打擊，還是對個人及企業以螞蟻搬家的方式匯出資金到國外等，問題實質都出在居民對人民幣的貶值預期上。可以說，只要人民幣繼續貶值及這種貶值預期不扭轉，那麼中國央行要阻止國內資金流出中國，這些政策的效果肯定十分有限。因為，只要人民幣的貶值預期得不到真正的扭轉，那麼投資者或中國居民都會有辦法把資金轉移到國外，從而使得中國的外匯儲備大量減少，內地金融市場流動性緊縮。所以，穩定人民幣匯率，得真正地扭轉人民幣的貶值預期。

　　還有，李克強總理最近在論壇上指出，中國會進一步推進對外改革開放，比如在繼開放境外央行類機構投資者銀行間債券市場外，下一步還將允許境外央行類機構直接進入銀行間外匯市場。年底之前，還將建成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以利於人民幣離岸市場更好地發展。其實，這些措施都是為中國年底加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特別提款權(SDR)貨幣籃子鋪路。因為，這是人民幣國際化最為重要的一步。當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正式開通，離岸與在岸市場連接起來了，兩地人民幣的匯率差價收窄就十分必要了。所以，人民幣匯率的穩定及人民幣匯率的貶值預期真正扭轉就成了這些政策得以落實的基本前提。

　　另一方面，「新匯改」之後，估計中國決策者才會真正地理解到人民幣匯率穩定及扭轉人民幣貶值預期的重要性。如果是這樣，對於一個開放度還不是太大的人民幣匯率市場來說，中國央行是有能力真正扭轉人民幣貶值預期，並在短期內讓人民幣匯率真正穩定的。從前幾天離岸市場的人民幣匯率變化來看，市場應該看到這種端倪。

　　可見，「新匯改」後，面對全球市場的激烈反應及市場形勢的巨大變化，中國央行采取了一系列行動與政策來穩定人民幣匯率和從根本上扭轉人民幣的貶值預期。比如，收取銀行遠期售匯業務的20%的風險準備金、調整房地產市場的外資准入、加強限制分拆購匯、跨境雙向人民幣資金池業務的升級等。當前人民幣匯率的貶值預期基本上得以扭轉。在今年內，那種人民幣匯率將大幅貶值的預測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

　　在人民幣匯率穩定的前提下，當前人民幣匯率政策的核心是引導資金流入而不流出，進一步疏通人民幣跨境流通的渠道，增強離岸和在岸市場間的聯繫，然後在時機成熟後，擴大人民幣匯率雙向波動的區間等。這些匯率政策都是為人民幣進一步國際化奠定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