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憲容

　　這兩天內地財經媒體驚呼，中國證監會又出大招，對內地股市大股東的減持制訂了新游戲規則。5月27日中國證監會發布了「上市公司股東、董監高減持股份的若干規定」(以下簡稱「規定」)，即上市公司董事監事、大股東減持A股的新游戲規則，共十條措施。這是繼2015年7月、2016年1月后，中國證監會第三次頒布措施規範上市公司主要股東減持股份行為。

　　總有新方法破解規則

　　隨后，在中國證監會發布減持A股的新游戲規則后，上海和深圳證券交易所也立即跟進頒布完善減持股票的新游戲規則細則。對於這些規定的頒布，市場基本上叫好，認為這有利於當前股市企穩向好，降低內地股市的波動。短期看，可能會如此。但是，筆者要問的是，「規定」頒布之后，內地股市賣壓現象會減除嗎?波動會降低嗎?會如歐美股市那樣「牛」起來嗎?還得拭目以待。因為，當前出台的政策或規定都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

　　很簡單，無論這次「規定」是如何完善，無論這些規定對上市公司的大股東、董事、監事等利益關聯的交易行為如何進行限制，但是這些制度規定同樣是不完全的，相關利益者要突破這些規定同樣是輕而易舉的，只不過增加一點突破規則的成本而已，很快就會有新的方式來破解規則。

　　現在的問題是，為何上市公司內部的人(無論是大股東，還是董事和監事)在公司上市之后要千方百計地減持自己公司的股票?可以說，這些人對公司的資訊和未來發展，以及相關行業的未來發展都了若指掌，對自己上市公司的資訊是完全掌握的。根據這些資訊，他們完全能夠推測到上市公司近期及遠期的發展及股票價格趨勢。這就意味着，如果這家上市公司真的是有前景，公司的股價會隨時間不斷上升，那麼，公司內部的人根本不願意減持自己手中所持有的股票。比如，騰訊的股票，2004年上市時每股發行價只有3.7港元，13年后上升到1400元，上漲378倍了。對於這樣的股票，有哪家上市的大股東或內部人員願意大量減持呢?

　　其實，內地絕大多數上市公司的大股東、董事和監事，之所以在自己公司上市之后都在千方百計地要減持，并非他們短視，而是他們知道無論是公司的上市還是公司的未來走勢，其股價都不可能走好。

　　上市是一夜暴富途徑

　　可以看到，在現有的股市發行制度及市場運行的游戲規則下，企業在A股上市往往是一夜暴富的重要途徑。所以，內地各類企業都涌入A股公司上市的獨木橋。可以說，中國企業有幾千萬家，能夠上市的公司又是如此之少，所以上市往往就成了設租與尋租最大和最平常的場所。哪家公司能夠IPO，不僅在於公司實際經營狀態，更在於公司的管理經營層在這種公司上市博弈中的能力。當他們把公司上市層層關卡的審批者養得肥頭大耳時，這些公司的上市就成功一半了。

　　不過，這樣的公司上市之后，哪家上市公司的業績不是陡然下跌?所以，不少公司上市之后，無論公司的大股東，還是董事和監事，都會千方百計地減持自己上市公司的股票。這也是大股東、董事和監事財富變現的唯一途徑。可以說，尽管「規定」對大股東、董事和監事的股票減持有新的規定，讓這些人減持公司股票增加成本，但是想讓他們不減持是不可能的。同時，在很短的時間內，這些人又會玩出新花樣來。

　　還有，內地的創業板及中小企業板創立之前，我就撰寫過一系列文章，指出內地當時想學習美國的經驗，如納斯達克市場那樣，讓更多有發展前途的創新公司能夠到創業板市場融資，藉以發展中國的高新科技企業，來為中國經濟增長提供動力源。但是，內地所建立起來的創業板、中小企業板，甚至於最近玩得紅火的新三板，真正能夠擔當中國經濟創新大任，引導中國發展的企業絕無僅有，而真正好一點的上市公司，如騰訊及阿里巴巴等企業則走到國外市場。因為以實際業績主導的主板市場，不少公司上市都玩出花樣，那麼以預期業績為主導的創業板市場，不是有更多的想像空間嗎?在這樣的情况下，上市公司業績從何而來，只有天曉得!

　　而當內地企業上市僅是為了圈錢，僅是為了一夜暴富，而不是給股市投資者提供合理的回報時，這些上市公司從還沒有上市開始，就完全處於一種以現象來迷惑市場及投資者的惡性循環中。由於制度的不完全，為了上市，這些公司總是能夠找到破解規則的途徑。所以，尽管「規定」對上市公司內部人員減持有一定約束，但實際效果如何不得不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