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一篇外媒文章讓很多人意識到一個發生在我們這個時代的「新情況」——隨着近些年一些在線視頻教學產品在中國的發展，很多歐美的教師通過在線視頻向中國兒童一對一教授英語。然而，令這些外國教師驚訝的不是中國兒童的聰明伶俐，而是很多中國兒童時常會被家長「令人震驚」的嚴重虐待。在線外教，就這樣成了家暴的「監窗口」。

　　這不禁讓人聯想到去年那篇風靡一時的「一塊屏幕改變命運」的微信文章。通過一塊網絡連接頂尖高中的屏幕，那些貧困地區的學生獲得的不僅僅是知識的傳播，更重要的則是眼界的開拓、觀念的革新、文化的衝擊。然而，這樣的連接卻也在同一時間破壞了當地學校舊有的教學觀念和秩序。相類似的，這些在線視頻教學平台在教授英語的同時，卻也意外地引發了教育文化的衝突——眾所周知，在東亞文化中，體罰從來都是長輩教育子女的重要手段。但在外教們的眼中，這樣的「體罰」是難以接受的。「體罰」與「家暴」的觀念衝突，衝擊的不僅是文化，更是不少國人傳承已久的「教育秩序」。

　　什麼才是中國「文化」

　　從文化人類學的角度來看，這無疑是技術發展引起文化衝突的又一案例。回看過去一兩百年的中國歷史，與外部世界的接觸和碰撞，無疑一點一滴地影響着中國人的許多觀念。

　　但總體而言，這樣的變化仍是緩慢和局部的，許多觀念的傳播需要用很多年甚至幾代人的時間。但在如今這個網絡無孔不入的時代，這樣的文化衝突或許將隨着技術的飛速進步而繼續放大，並從社會的表層深入到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這樣的情勢下，我們尤其要認真思考的是，究竟什麼才是我們的「文化」。正如對很多老一輩人來說，所謂「不打不成器」、「棍棒底下出孝子」，使用「體罰」的手段教育孩子，不僅是毋庸置疑，而且是相當必要的；但隨着現代教育觀念，尤其是西方心理學和教育學觀念的傳播，也有越來越多國人認同「暴力教育」的負面影響，「家暴」的法律觀念也愈發深入人心。

　　由此可見，「體罰」絕非中國文化的核心要素，我們亦毋需動輒打出「文化主權」的旗號與西方進行對抗。但另一方面，什麼又是我們必須堅定不移捍衛的「文化」呢？在觀念劇烈變動的互聯網時代，這個問題或許真正值得我們深思。

　　文 | 流深